第21章 天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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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青色
雲瓷一覺醒來, 天光大亮。
窗外正烈的陽光照進來，灑在床上，光影斑駁。
打開手機一看，下午兩點多了。
她掀開被子起床。
簡單收拾了下出了房間, 外面空蕩蕩。
隔壁房間也沒人, 蔣嶼渡不在。
餐桌上有早餐, 下面壓著字條。
【上午我去趟公安局, 如果醒了先吃點東西, 待在酒店不要亂跑。】
早餐是粥, 小籠包還有雞蛋，不清楚他幾點買回來的，這會兒已經涼了。
雲瓷打算加熱一下，在廚房剛給微波爐插上電, 門口傳來聲響。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噠噠跑出去。
“小叔，您回來了？”
蔣嶼渡帶上門, 望向雲瓷。
“睡醒了？”
雲瓷點點頭。昨晚休息得太晚了，醒得也晚，作息一團混亂, “那個，我看見您留的字條了, 我正打算用微波爐...”
蔣嶼渡換了鞋進屋，手裏提著餐盒, 往餐桌走，“不用熱那些了, 吃這裏新鮮的。”
昨天睡得太晚，這個時間點起來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他不確定她會不會按生物鐘醒一趟餓肚子，所以才買了早餐以防萬一。
蔣嶼渡將餐盒蓋子打開，米飯一盒，菜肉一盒，在桌上擺好，他招招手，讓雲瓷過去坐下。
快二十個小時沒進食，雲瓷的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奈何受傷的手限制了發揮——擦傷的是右手，上了藥裹著紗布，拿筷子會牽動傷口。
蔣嶼渡想到了這個問題，遞給她一個勺子，同時把她手裏的筷子拿過去，“試試看左手拿勺子習不習慣？”
他說著，用筷子夾起盒子裏的菜，放到她面前的米飯裏。
雲瓷有點楞楞的，半晌，握住勺子，就著他夾的菜舀一口米飯塞進嘴裏。
熱乎乎，香噴噴的飯菜一下肚，饑腸轆轆的胃瞬間療愈了。
蔣嶼渡繼續給她夾菜，他沒有一次性夾太多在米飯上堆成小山，而是照顧著雲瓷的進食速度，不緊不慢。
漸漸雲瓷註意到，蔣嶼渡會留意她喜歡的菜，然後不動聲色多夾一些。比如西蘭花，如果遇到塊頭比較大的，他會用筷子分成兩半，方便她用勺子舀起來。
自學會自己吃飯後，雲瓷還未曾受到這樣的照顧，偏偏她在他臉上找不到半絲不耐，夾菜這種無聊又浪費時間的事被他做得閑適優雅，周到至極。
看著那雙修長好看的手，雲瓷臉一熱，垂下視線，用勺子戳面前的米飯。
“小叔，您去公安局，警察有說接下來怎麽辦嗎？”
“上午警察去醫院做了筆錄，肇事者暫時被刑拘，”蔣嶼渡夾了金針菇，放到雲瓷的勺子裏，“這種故意傷害罪會根據受害者的傷情程度判刑，你同學傷得更嚴重，她父母情緒比較激動，如果他們女兒的傷情判定為重傷，那麽肇事者應該會判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想到那幾個男人惡臭的嘴臉，雲瓷咬唇，“他們必須接受懲罰。”
“放心，後續我會派律師跟進，另外同學的父母也會一直關註，”他安慰，“法律會做公正的判決。”
雲瓷點頭。
她擡眼看了看蔣嶼渡，肩微微塌，後知後覺愧疚 ，“小叔，這次給您添麻煩了。”
昨天太慌了，又是在外地，想到他在隔壁城市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折騰他一整晚，今早他又為了她沒睡多久，外出一趟還把她的行李箱也帶了過來。
“說的什麽話，”蔣嶼渡放下筷子，嗓音溫磁，“不找我找誰。”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她真成了他的責任。
雲瓷心裏泛起了氣泡，充盈的，觸動的，又有些酸酸的。
吃過飯，蔣嶼渡給她的手傷換藥。
輕輕揭開紗布，傷還沒怎麽結痂，藥塗上去的那刻雲瓷的手往裏縮了縮。
蔣嶼渡擡頭，“疼？”
雲瓷咬著內側唇肉，搖頭，“還好的。”
還在逞強。
從昨晚開始就這樣。
蔣嶼渡面上浮現幾分無奈，他指關節輕敲她額頭，“說實話。”
“疼就說疼，想哭就哭，不要憋著情緒委屈自己。”
金枝玉葉的小姑娘，本來就該被捧在掌心，哭笑隨心，成人世界裏歷遍世故冷暖淬煉成的懂事面具，他不想她也戴上。
“不用在我面前偽裝，女孩子嬌氣些沒什麽錯。”蔣嶼渡看著她，一想到她昨天經歷的恐懼，心裏就有某處隱隱作痛。
她臉頰皎白如月，蔣嶼渡終究沒忍住，捏了下她軟軟的臉蛋，“我說的話聽進去了嗎？”
被他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哄著，雲瓷快要在他眼裏融化，封閉的蓋子終於打開，酸楚被釋放出來。
她點頭，眼睛又有些濕濕的，“聽進去了。”
“小叔，我疼。”
“我不想塗藥。”
剛講完道理她就學以致用，甚至是舉一反三。
蔣嶼渡明白，其實不是她得寸進尺，她在親近的人面前原本就是這個樣子。
她委屈巴巴軟軟的聲音讓人憐到心裏，尾音拖著的撒嬌意味洩露對他的依賴。
“藥還是得塗的，你也不想留疤對不對？”他放柔嗓音，將她的手牽到膝上，“我輕一點，疼就和我說。”
塗完藥後，纏紗布的時候就不疼了。
雲瓷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小叔，昨天的事您還沒跟叔叔阿姨還有我爸爸媽媽說吧？”
她見他一擡眸，以為自己提醒到他了，心懸起來，“小叔，要不就別告訴他們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跟他們說也只是徒增擔心...這些傷也不怎麽嚴重，過兩天好了，他們也瞧不出來。”
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蔣嶼渡無可奈何，語氣硬不起來。
“雲瓷，算算我幫你瞞了多少秘密，這是第二次了吧？”
雲瓷無辜，“可我這次不是故意的嘛，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啊...小叔小叔，您就再答應我一次好不好，有你在，其他事不用再讓他們擔心了嘛。”
怕他不答應，她又小聲補充，“我是聽進去您剛剛說的話才這樣的哦，您要是不答應，我就躲角落裏偷偷不開心了。”
她枕手臂上，偏頭看他，溫軟的杏眼眨啊眨，長長的睫毛掃到心間，留下一片癢意。
蔣嶼渡無聲笑了下，目光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在她臉上流連。
“你現在越來越知道怎麽讓我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雲瓷彎唇，就當他是誇獎，乘勝追擊，“所以您就答應我吧，這樣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這段糟糕的經歷讓她這麽說來，成了兩人獨有的珍貴記憶。
他眸底微湧，良久，垂下眼簾。
終究是繳械投降，低低嗯了聲。
-
下午還有幾個小時，雲瓷想到蔣嶼渡通宵沒怎麽睡，讓他回房間補會兒覺。稍晚些時候，他們到醫院去看了況敏。況敏今天明顯好些了，人比較精神，身上的淤青淡了些，接下來主要是養好骨折的小腿。
雲瓷心裏很感激她，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其實她完全可以集中力氣保護自己，那樣的話也許不會傷得這麽嚴重。
“說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病床上，況敏吊著腳，“把你丟出去自己先跑，我成什麽了？再說我現在不是也沒大事兒嗎，而且那幾個人渣要蹲好幾年局子，我心裏挺痛快的。”
雖然況敏大大咧咧把事兒翻過去了，但雲瓷不能輕易忘記。
她記著學姐這份恩，日後有機會，一定盡全力奉還。
偷偷替學姐繳了醫療費，雲瓷和蔣嶼渡從醫院出來。
正是晚餐時間，兩人在外面吃了飯，時間還早，雲縣雖小，初次來卻也有可逛的地方，他們沿著濱河路慢慢散步。
河邊吹來徐徐微風，雲瓷走著走著，突然打了個小噴嚏。
應該從昨晚開始就受了點涼。
酒店的浴袍於她而言有些大，即使是系緊腰帶穿著也沒那麽熨帖，他如今發現她睡覺不怎麽老實，睡到後面大概率又打被子了。
肩頭落下重量，身子被圍得一暖，雲瓷低頭，發現是蔣嶼渡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小叔，我，我不冷的。”她說著要脫掉。
“穿好，”蔣嶼渡阻止她的動作，加重語氣，“別舊傷又添新病。”
雖然昨天也穿過一回，但那時她整個人處在一種無措恍惚的狀態，根本沒心思在意這些。
今天不同，不僅僅在她情緒恢覆，更重要的是這是在大街上，還是雲縣最繁華的街，傍晚時分來河邊散步的人熙熙攘攘，她與他並肩走，穿他的外套，在旁人眼裏有種不清白的意味。
夜裏都難夢見的東西在路人眼裏成為理所當然，這種虛緲的甜蜜只會更加灼燒難以自洽的內心。
但蔣嶼渡態度不容置疑，她掙紮了會兒，再任性反倒顯得奇怪了，遂放棄。
沿路一直走，到了橋頭，橋上有許多賣小吃的推車，香飄四溢，生意不錯。
雲瓷看見有胡辣湯，眼睛亮了下。
前兩天拍素材的時候沒找著，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了，她一向喜歡在旅游時品嘗當地特色美食，總覺得來一趟不嘗嘗地道味道，實在可惜。
“小叔，”她扯扯蔣嶼渡的衣角，“我想嘗嘗胡辣湯。”
橋上擁擠，人聲嘈雜，雲瓷聲音被淹沒，蔣嶼渡沒聽太清楚，於是停了腳步，彎腰聽她說話。
“想說什麽？”
他的外套給了她，只穿一件冷灰色襯衫，與他周身的清貴氣質相得益彰。
這樣一個矜貴斐然的男人，此刻低頭彎腰，只為聽她說話。
雲瓷楞楞看著近在唇邊的耳畔。
離得太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沈木香，嘴唇翕動似乎能碰上他的皮膚。
雲瓷忙往後退了一小步。
不只為這些原因。
她怕他察覺自己瘋狂失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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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間也沒人, 蔣嶼渡不在。
餐桌上有早餐, 下面壓著字條。
【上午我去趟公安局, 如果醒了先吃點東西, 待在酒店不要亂跑。】
早餐是粥, 小籠包還有雞蛋，不清楚他幾點買回來的，這會兒已經涼了。
雲瓷打算加熱一下，在廚房剛給微波爐插上電, 門口傳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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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
雲瓷點點頭。昨晚休息得太晚了，醒得也晚，作息一團混亂, “那個，我看見您留的字條了, 我正打算用微波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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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二十個小時沒進食，雲瓷的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奈何受傷的手限制了發揮——擦傷的是右手，上了藥裹著紗布，拿筷子會牽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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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乎乎，香噴噴的飯菜一下肚，饑腸轆轆的胃瞬間療愈了。
蔣嶼渡繼續給她夾菜，他沒有一次性夾太多在米飯上堆成小山，而是照顧著雲瓷的進食速度，不緊不慢。
漸漸雲瓷註意到，蔣嶼渡會留意她喜歡的菜，然後不動聲色多夾一些。比如西蘭花，如果遇到塊頭比較大的，他會用筷子分成兩半，方便她用勺子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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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雙修長好看的手，雲瓷臉一熱，垂下視線，用勺子戳面前的米飯。
“小叔，您去公安局，警察有說接下來怎麽辦嗎？”
“上午警察去醫院做了筆錄，肇事者暫時被刑拘，”蔣嶼渡夾了金針菇，放到雲瓷的勺子裏，“這種故意傷害罪會根據受害者的傷情程度判刑，你同學傷得更嚴重，她父母情緒比較激動，如果他們女兒的傷情判定為重傷，那麽肇事者應該會判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想到那幾個男人惡臭的嘴臉，雲瓷咬唇，“他們必須接受懲罰。”
“放心，後續我會派律師跟進，另外同學的父母也會一直關註，”他安慰，“法律會做公正的判決。”
雲瓷點頭。
她擡眼看了看蔣嶼渡，肩微微塌，後知後覺愧疚 ，“小叔，這次給您添麻煩了。”
昨天太慌了，又是在外地，想到他在隔壁城市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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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她真成了他的責任。
雲瓷心裏泛起了氣泡，充盈的，觸動的，又有些酸酸的。
吃過飯，蔣嶼渡給她的手傷換藥。
輕輕揭開紗布，傷還沒怎麽結痂，藥塗上去的那刻雲瓷的手往裏縮了縮。
蔣嶼渡擡頭，“疼？”
雲瓷咬著內側唇肉，搖頭，“還好的。”
還在逞強。
從昨晚開始就這樣。
蔣嶼渡面上浮現幾分無奈，他指關節輕敲她額頭，“說實話。”
“疼就說疼，想哭就哭，不要憋著情緒委屈自己。”
金枝玉葉的小姑娘，本來就該被捧在掌心，哭笑隨心，成人世界裏歷遍世故冷暖淬煉成的懂事面具，他不想她也戴上。
“不用在我面前偽裝，女孩子嬌氣些沒什麽錯。”蔣嶼渡看著她，一想到她昨天經歷的恐懼，心裏就有某處隱隱作痛。
她臉頰皎白如月，蔣嶼渡終究沒忍住，捏了下她軟軟的臉蛋，“我說的話聽進去了嗎？”
被他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哄著，雲瓷快要在他眼裏融化，封閉的蓋子終於打開，酸楚被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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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疼。”
“我不想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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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還是得塗的，你也不想留疤對不對？”他放柔嗓音，將她的手牽到膝上，“我輕一點，疼就和我說。”
塗完藥後，纏紗布的時候就不疼了。
雲瓷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小叔，昨天的事您還沒跟叔叔阿姨還有我爸爸媽媽說吧？”
她見他一擡眸，以為自己提醒到他了，心懸起來，“小叔，要不就別告訴他們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跟他們說也只是徒增擔心...這些傷也不怎麽嚴重，過兩天好了，他們也瞧不出來。”
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蔣嶼渡無可奈何，語氣硬不起來。
“雲瓷，算算我幫你瞞了多少秘密，這是第二次了吧？”
雲瓷無辜，“可我這次不是故意的嘛，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啊...小叔小叔，您就再答應我一次好不好，有你在，其他事不用再讓他們擔心了嘛。”
怕他不答應，她又小聲補充，“我是聽進去您剛剛說的話才這樣的哦，您要是不答應，我就躲角落裏偷偷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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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嶼渡無聲笑了下，目光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在她臉上流連。
“你現在越來越知道怎麽讓我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雲瓷彎唇，就當他是誇獎，乘勝追擊，“所以您就答應我吧，這樣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這段糟糕的經歷讓她這麽說來，成了兩人獨有的珍貴記憶。
他眸底微湧，良久，垂下眼簾。
終究是繳械投降，低低嗯了聲。
-
下午還有幾個小時，雲瓷想到蔣嶼渡通宵沒怎麽睡，讓他回房間補會兒覺。稍晚些時候，他們到醫院去看了況敏。況敏今天明顯好些了，人比較精神，身上的淤青淡了些，接下來主要是養好骨折的小腿。
雲瓷心裏很感激她，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其實她完全可以集中力氣保護自己，那樣的話也許不會傷得這麽嚴重。
“說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病床上，況敏吊著腳，“把你丟出去自己先跑，我成什麽了？再說我現在不是也沒大事兒嗎，而且那幾個人渣要蹲好幾年局子，我心裏挺痛快的。”
雖然況敏大大咧咧把事兒翻過去了，但雲瓷不能輕易忘記。
她記著學姐這份恩，日後有機會，一定盡全力奉還。
偷偷替學姐繳了醫療費，雲瓷和蔣嶼渡從醫院出來。
正是晚餐時間，兩人在外面吃了飯，時間還早，雲縣雖小，初次來卻也有可逛的地方，他們沿著濱河路慢慢散步。
河邊吹來徐徐微風，雲瓷走著走著，突然打了個小噴嚏。
應該從昨晚開始就受了點涼。
酒店的浴袍於她而言有些大，即使是系緊腰帶穿著也沒那麽熨帖，他如今發現她睡覺不怎麽老實，睡到後面大概率又打被子了。
肩頭落下重量，身子被圍得一暖，雲瓷低頭，發現是蔣嶼渡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小叔，我，我不冷的。”她說著要脫掉。
“穿好，”蔣嶼渡阻止她的動作，加重語氣，“別舊傷又添新病。”
雖然昨天也穿過一回，但那時她整個人處在一種無措恍惚的狀態，根本沒心思在意這些。
今天不同，不僅僅在她情緒恢覆，更重要的是這是在大街上，還是雲縣最繁華的街，傍晚時分來河邊散步的人熙熙攘攘，她與他並肩走，穿他的外套，在旁人眼裏有種不清白的意味。
夜裏都難夢見的東西在路人眼裏成為理所當然，這種虛緲的甜蜜只會更加灼燒難以自洽的內心。
但蔣嶼渡態度不容置疑，她掙紮了會兒，再任性反倒顯得奇怪了，遂放棄。
沿路一直走，到了橋頭，橋上有許多賣小吃的推車，香飄四溢，生意不錯。
雲瓷看見有胡辣湯，眼睛亮了下。
前兩天拍素材的時候沒找著，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了，她一向喜歡在旅游時品嘗當地特色美食，總覺得來一趟不嘗嘗地道味道，實在可惜。
“小叔，”她扯扯蔣嶼渡的衣角，“我想嘗嘗胡辣湯。”
橋上擁擠，人聲嘈雜，雲瓷聲音被淹沒，蔣嶼渡沒聽太清楚，於是停了腳步，彎腰聽她說話。
“想說什麽？”
他的外套給了她，只穿一件冷灰色襯衫，與他周身的清貴氣質相得益彰。
這樣一個矜貴斐然的男人，此刻低頭彎腰，只為聽她說話。
雲瓷楞楞看著近在唇邊的耳畔。
離得太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沈木香，嘴唇翕動似乎能碰上他的皮膚。
雲瓷忙往後退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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